折花入酒:

食用注意：

*神话叶24h第23h

*真是我入圈以来写的最认真一篇了……磨了一个多星期的不到七千

 

1

     

常言好道，天下三分风月场，二分明月归扬州。我本一俗人，暖春三月，烟花时节，恰下扬州，自然是享尽了无边风月。

对面娇人吟乐，手中一副红牙拍板，混着隐约春调敲出满屋艳色。描金泥炉燃出三分馥郁暖香，秦淮瘦马，一步三颠，转盼多情，语言常笑，头上珠钗随莲步轻移碰撞出清脆声响。我眼光迷离笑着斜倚在卧榻上，一扬杯酒液入喉，几滴顺颈滚下沾湿红衣，始觉醉得不知今昔几何。

那女子忽而露出惊恐之色来，我一抬眼便见凌厉剑光穿透窗纸而来，下意识举酒樽去挡。可那剑却恰好划去了一整张窗纸，随后白影越窗而来，我定睛一瞧，才发觉是喻文州。

他平稳落地，第一句话便是责难：

“黄少天，仗剑走江湖之人，不能沾酒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，而后低声道：“他当年说的，你都忘了？”

我缄口不言，未做回应。

 

2

“找到了。”喻文州手上动作未停在烹茶，头也不抬，语气极其平静地道：“他的九十九世。王杰希占星才好容易寻到的。”

“……什么时候？”

本以为会是极尽惊喜的事情，情绪却也极快就恢复了平静。我开口问他，自己却都听得出声音里三分沙哑。

“前些日子。”喻文州的话又停了停，手上动作却依然行云流水。他轻声道：“这次他生于深山之中……所以还有个坏消息。”

“……他已经遇见了苏沐秋？”我接着他的话低声道。

喻文州点点头，沉默不语。屋内再没了声息，只有香炉中飘出袅袅白烟来。我向后倚靠在椅子上，方才的酒意又涌上，我逐渐看不清喻文州的脸，只迷迷糊糊想，这一身白衣，可当真像极了我最后一次见到的叶修，用的烹茶法子都一模一样。

我仔细想了一想，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一回叶修烹的茶。他动作亦是行云流水，只当时屋内并不静，那年岁我的话还极多，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。叶修也就微笑着听，也回答我问他的话。

而后他将茶推到我面前，微笑着望进我的眼。

我听见他说：“少天，我要去闯登仙台了。”

我发觉自己似乎已经记不得那是何年何月事了，只恍恍惚惚觉着，那是很久以前了。

哦，大约是万年以前了。

原来已经……万年了啊。

 

 

 

 

3

    与寿命区区百年的凡人不同，修仙之人的记忆，隔上万年，也半点不会褪色。于是，每次痛苦的重温，都成了依然鲜明热烈的折磨。我依然清晰记得他去闯登仙台的那日。

    暮春时节，烟雨迷蒙，花残柳衰，平日繁华无限的云中城也颇萧条。我站在他身后，苏沐橙站在他身后。喻文州，王杰希，乔一帆，安文逸，包荣兴，罗辑，楚云秀，周泽楷，张佳乐，孙翔……全都站在他身后，想要说什么，最终却又一言不发。于是我们只是沉默地看着他，向上走。他一步一步，一步一步，走得缓慢而坚定。我几乎能想象出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，是怎么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的。他最想见的，我知道，却极不愿承认——亦是他爱的那个人，始终未曾出现。

    苏沐秋，苏沐秋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于是他一步一步，向上走去，始终未曾回头。

    我忽然后悔起来，瞒了他那一件事。

    ——苏沐秋早就为护他，死于了刘皓舍命派出的那些刺客手中。

    可我们默契地瞒了他。于是他静默地等，等了十年。如今，他不等了。

    他要成仙了，再无七情六欲的仙人。

    他登上登仙台的那一刻，我忽然觉得极度恐惧起来。他闭一闭眼，笑了一笑，而后被自天而降的天雷劈中。

    那一刻，我也像是被天雷劈中一般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。我仰起头，死死地盯住他。

    凡修仙之人，多知那一道天雷劈下的后果。

    消散于天地间，魂魄无存。

    而后那道天雷消失。登仙台上，显出一句判语：

    “凡尘情丝未断，轮回九十九世，方得登仙。”

    

4

    “茶要冷了。”

    喻文州的声音将我从思绪里唤醒，我这才发现他早已将茶推到了我面前。我伸手执起茶盏一饮而尽，喻文州一脸嫌弃地看着我：“我就不该泡给你喝，白白浪费了这好茶叶。这么多年了，你还没学会品茶。”他停一停，又道：“怪不得，叶修当年看你喝茶时，总道是‘牛饮’，不懂品鉴的。”

    我却未曾接他的话，茶水入口，酒意也消退大半，只垂眼轻声道：“……你可还记得，登仙台上那句判语？”

    似是被戳中了最隐于深处的心事，我见喻文州的脸色瞬而变了几变。而后他淡然笑道：“难不成，你不想他升仙，不必再受这轮回之苦折磨？”

    那一刻，我有种喻文州还一如当年的错觉。岁月精细地滤掉了所有人身上的棱角，包括我，曾经的多言消失了，锐气也几乎消失了。如今的我只有个小小的奢望，就是与他在这人间，偏安一隅，再不出世。可我分明知晓，只是奢望罢了。而喻文州，他的棱角从未显露，也总是站在叶修的角度上考虑问题，一切都只为了他，只是为了他。

    可我做不到。我清楚，我是做不到的。

    我这人，总是存有点小小的私心。世间人人皆道，修仙者一生所求，不过是悟得大道，羽化登仙罢了。可我呢，我求什么？我所求的不过是与他安安稳稳都活在这凡世，都有七情六欲地活着。我这样倾尽全力到几乎一无所有地热烈地爱他，也不过是渴望他有一天能回头，看一眼他身后的我。若是能有那么一分一毫的喜欢，那自然是最好。我不敢奢求更多了。可我也明白，就我如今的想法，也尽然是奢望。

    我何尝不想要他脱出苦轮回，早早成仙？这万年下来，对谁都是实在折磨。可我看到他的每一世都几乎从未有什么变化，那双灵动闪耀的眼里透出了三分慧黠，更从未变过。于是我一见他那双眼，心都软了，什么助他成仙的想法都没了，只想要这一瞬了。分明是岁月静好，现实安稳，何苦想什么未来去呢。

    可他要成仙了。明明似乎还在很遥远的未来的事，却瞬间便迫近了眼前。只剩下两世了，若除去这一世，便唯余一世了。

    我皱眉想了一想，轻声对喻文州道了几句话。喻文州有些惊异地看我一眼，凝神思索了一会，道了声“也可行”后，便走到窗前推开了窗。又纵身一跃，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困意上涌，我干脆脱去鞋袜上了榻，合衣而眠，想着喻文州定是寻苏沐橙王杰希那几人商讨去了。

    而万年以前那些关于他的记忆，也终于在梦境中，合成了一段起承转合完整的故事。

    

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 5

    荣耀盟曾是大陆上最繁荣之地。他曾是那里的神。

    初战荣耀盟那一年，我只十八。他也只二十年纪，却已两次带领嘉世一峰拿下了盟内比武第一。擂台上初次逢他，当年与喻文州是搭档的我，心里自然兴奋无比。最后一逢真人，却发现是个个子比我高不出多少的，可那双本该极其柔和的下垂眼里却有掩不住的锋锐，脸庞上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气。

    一交手方知其厉害之处，加上嘉世峰副峰主吴雪峰的掩护，我与喻文州两个新人，竟是丝毫也未能寻得破绽。毫不意外的，他们胜了。我看着他转眼对吴雪峰讲话，笑起来，弯着一双眼，那双眼，灿若星辰。

    如今回想起来，爱慕的种子，竟是那时就埋下了的。

    年轻人之间总是极容易混熟的。与他熟了之后我才知晓，总在他身边，与火系单灵根的苏沐橙生得极像的那男子，名唤作苏沐秋，原也是金系单灵根的天才，却曾替叶修挡过了仇家一剑，灵根被废。幸而极有自创武器之天分，叶修的却邪便是他做的。我看看他与叶修对视时两人眸中一模一样涌动不明的情绪，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。

    后来吴雪峰离开了嘉世峰，第四次的大比，第一被霸图峰取走，嘉世峰屈居第二。许多人离开，又有许多人来到这里。荣耀盟从不缺高手。

    可嘉世峰的成绩却不停的下滑。分明他还是斗神，可他身边的人，却越发的差了。

    终于，第八次比武开始后不久的一个雪夜过后，我惊闻嘉世峰主换了人，成了从前越云峰孙翔。叶修离开嘉世峰去云游江湖，苏沐秋随同。

    知晓这消息之时，我第一个念头便是若从此见不到他了又该怎的好。那一刻我恍然觉着，他在我生命里原来占了如此之多的分量，原来我对他那种感情并非止于友人之间。而是更深的爱慕。他那样好，那样温柔，又那样强大。哪里会有人做得到不爱。

    我去寻苏沐橙。想问她叶修究竟去了哪里。苏沐橙摇摇头，道她也不知。而后她抬头，眸中有光闪烁。她说，他还会回来。他说他一定会回来。

    于是我安心了些。可我又看到苏沐橙带些悲凉笑意的眼神，她叹道：“嘉世峰就这样，还是容不下他……他已经遇到了许多刺客了，这是他飞鸽传书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我默然。我知晓，定然是如今的嘉世峰副峰主刘皓动的手。于是我没有再问什么，又闲谈了几句便离开了嘉世峰。

    几日后，我却接到他一封书，依旧是飞鸽所传。我怀着兴奋又紧张的心情展开了那封书，读了几行，发现他是要我去助他闯一秘境，我丝毫也未曾犹豫便收拾了行装出发，一边也窃喜地想着，是不是我在他心里，也有那么些许不同呢。

    到了那里，我才发现他身边不仅有苏沐秋，苏沐橙，还多了三个人，皆是面生。他见我也到了，翘一翘唇角，说，那就开始吧。

    那三个人，两男一女，分别唤陈果，唐柔，包荣兴。秘境并不算难打，通过以后，我看到苏沐橙欣喜的神色，她对苏沐秋道，哥，只差一味药了。寻齐那一味，便帮你重塑灵根。苏沐秋点一点头，笑容温暖，说好。叶修也笑。眉眼都弯起来，那样纯粹的，带着对未来的希望的欣喜，是我极少在他脸上见到的。

    我最大的凭恃，最大的希望，不过是苏沐秋是个没了灵根无法修真的凡人。就算他们相恋又如何，苏沐秋不过是个凡人而已。修真这一条大道，长路漫漫，还要走很多很多年，苏沐秋最多陪伴他百年而已。而百年以后的漫长时间，我便存有希望也有信心让他再爱上我。

    可若苏沐秋重塑灵根呢，他若能修真呢？我却从未想过。本来制武天赋也好，曾是天才也好，这都不值一提。可若他能修仙……那我还哪里有什么机会？

    我难得的沉默被叶修注意到了。他问我是怎么了，我心不在焉地摇一摇头，说峰内有事，我先回去了。

    可我却从未想过要去破坏。我私心是有些，可也绝不会使下作手段，就算爱慕，我也不可能去杀死他爱的那人，之后再趁虚而入。我是做不出那般事的。

    后来江湖上传起了风言风语，道是叶修助苏沐秋重塑了灵根，苏沐秋却不愿入荣耀盟，云游江湖去了。我又去寻苏沐橙，意图探明真假。苏沐橙沉默了一会，说，江湖上的流言实是假的，是她放出去的。我不解，她又轻声道：

    “刘皓又一次派了刺客。才重塑灵根的哥哥替叶修哥，挡了一剑。”

    －－苏沐秋死了。

    我张了张嘴，却没说出什么，最后只是有些发哑地问，叶修伤的可重。

    苏沐橙摇了摇头，说那致命一剑被苏沐秋挡下了。然后她抿一抿唇角，说，他不久就要回来了，帮我瞒着他……就让他以为，哥哥是云游去了吧。

    我点点头，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后来叶修带着一群名不见经传的新人重建一峰。苏沐橙离开了嘉世峰，加入了他新建的兴欣峰。我看着他带着兴欣峰一路冲杀闯入了决赛，最终胜过了轮回峰。那一刻，我忽然热泪盈眶。时隔这么些年，他终于又一次拿到了第一。

    他证明了他依然是神，他用实力反驳了那些说他已经不再如从前的人。

    然后他再次离开了荣耀盟，云游天下去了。这次是真云游天下去了，只偶尔会给我传来一封书，道明安好，也在里面讲一讲自己又去了何方，风景多好。

    后来我也离开了荣耀盟，循着他在信中写的那些地方，走走他走过的路。他去的地方，总是山清水秀，少有繁华富戍的。

    我走了六年，终于在宁城西郊的一座小村追上了他。他神色颇是宁静，说是既然相逢，便要煮茶让我尝一尝。我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停地跟他说话，问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，而后发现他去的我都走过了一遭。问完我又絮絮问他，过得怎么样。他一一告诉我，尔后将茶推到我面前，微笑着抬眼望过来。

    “少天，我要去闯登仙台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这句话时，神色极淡然，像是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这样无关紧要的话题。我却睁大了眼，神色满含不敢置信——

    “你疯了！”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 6

    梦境支离破碎成一片一片，我自榻上猛然坐起，方觉已是一身冷汗。喻文州不知何时回来了，正坐在桌前，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，尔后转过头看我，说，他们同意了，这一世，不再干涉叶修与苏沐秋了。

    我一身疲惫，点点头道了声好。之前那么些世，我们都干涉了许多。这一次，不在干涉……会出现怎样的结局？

     于是我开始跟在他身后，观察他。元宵节那日，苏沐秋带他上街。他望着河上的花灯，花灯映得他一双眸亮晶晶的，像是盛了漫天星海。我站在对岸，眼神恰好撞入那双眼，然后在原地呆愣了许久。我看到河的那一侧，苏沐秋倾身吻他，然后两个人手就牵在了一起，直到离了河边。

    看，不去干涉他们。叶修幸福极了，我又何苦去管。我眯起眼，又忽而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怕也只是心下不甘罢了。

    我看着他父亲死前传与他家传剑法，看着叶修惊人天赋显露，在江湖上也混出了些名气来，与苏沐秋成了最默契的配合。也看着有人心生妒意，于是以比他高上两境界之程度来挑战他，却依然输了，于是恼羞成怒，刺叶修不成干脆出了一剑向苏沐秋，于是苏沐秋灵根被废，却依旧为叶修制出了千机伞。

    我看着叶修的人生轨迹逐渐与从前的样子偏离到了南辕北辙的程度。心里居然无比庆幸，他不会重蹈覆辙了。

    ——既然不去干涉，那我便希望他能安好，一生平稳安宁，再无波澜。

    可大约是天命不可违的缘故，苏沐秋又一次在叶修二十六岁时死去了。这次是因为他已成了凡人，感了时疾，不久亡故。我看着叶修抱着已经冰凉的苏沐秋痛哭了许久，最后呆坐在冬日寒冷的地上，嗓子都哭哑了只还固执地抱着苏沐秋不肯放，无声地掉泪个不停。我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他，极有种想冲出去拥住他的冲动。告诉他一直有个人在你身边的黑暗里陪着你，一直有个人这样从未停歇的拼尽全力地爱你。可我终究不敢。

    于是我沉默的看着他费劲手段从极北之地取得了千年寒冰，将苏沐秋的尸身放在寒冰之侧，自己为他雕出了寒冰棺，珍而重之地将他放在棺中。又看着他从此专于修真一途，境界突飞猛进，又是十年，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可登上登仙台的程度。

    于是我要看着他，孤独的一步一步登上登仙台，台下无人送行。他没有回头，我却知道他已将冰棺沉入了海底，他再无挂念了。

    然后天雷降落。

    他终于脱不出天命设定好的轮回。

   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7

    “最后一世了。”王杰希打破沉默。

    “我有一个想法。”乔一帆轻声开口。众人都望向他。

    “把真相说出来，让他自己抉择。”乔一帆一字一字缓缓道出这句话，屋里顿时一片哗然，然后又归于沉寂。半响，张佳乐才开口道：“……我赞成。”

    随即一众人分别说了赞成，我却始终未发一言。直到最后喻文州也说赞成，众人才都看向我，我低声问道：“那如何去说，他才会信？”

    一时气氛又静下来，最后苏沐橙开口了：“我将记忆……剥离给他。”

    “容易导致身份混淆。”周泽楷冷静地道。

    “存储起来，他只要看到就好了。”苏沐橙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来。

    “那你的记忆不要了……？”楚云秀低声问道，“沐沐……你再好些想一想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好了。剥离好了记忆，我便去登仙台……我不敢看着他成仙。”苏沐橙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一屋人沉默，明白她是打定了主意。

    剥离她关于叶修的记忆并不复杂，存储起来也不复杂。她上登仙台那日，无人站在台下，都只在暗处目送她。

    她成了仙人。她记忆里没了叶修，自然也就斩断了凡尘情丝。

    去让叶修观看记忆的是周泽楷。我不知道周泽楷是拿什么方法说服了叶修，让他去看那一段漫长的记忆。只知晓周泽楷回来之时垂着眼，说，叶修说，他知道了。

    我不知叶修信了几分。只是我后来跟在他身边，看到他与苏沐秋几乎是形影不离，苏沐秋离开一时半刻，他都极慌乱。于是他开始将苏沐秋束缚在他身边，用爱将他锢得越来越紧。苏沐秋这世未在十八岁失去灵根，依旧是与他并肩而行的天才。可我却分明看见，他锢得越紧，爱得越深，苏沐秋就越发想要挣脱。叶修太畏惧失去他，于是便以爱来不让他自由。我看着苏沐秋眼里逐渐生出了倦色，总有种“山雨欲来”之感。

    他们开始争吵，一次又一次。苏沐秋指责叶修是以爱为名在束缚他，叶修只沉默以对，苏沐秋吼完他一次又一次无措地道歉，说好，我都改，你别走。可他一次又一次这样讲，却并未真正收敛多少。

    终于，他二十六岁那年，两个人一架吵完。苏沐秋疲惫了，执意离开。我看着叶修张一张口，想挽留。可终于讲不出什么，于是目送他远去之后，忽然落泪。

    这一回，苏沐秋没有死在叶修的二十六岁。

    叶修的心却死在了他的二十六岁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8

    叶修终于脱不出天命轮回。他也不再试图挣扎，干脆潜心修炼，进度一日千里。这一次他只三十二岁，便去闯登仙台，没有去寻过苏沐秋。

    我们终于又能同第一次一样，站在他身后目送他。他却依然没有回头，步伐也依然缓慢坚定。苏沐秋没有出现。登仙台上终于出现了那扇通仙的门。叶修抬脚跨入门内，白光大盛。他即将被光芒吞没那一刻，我看见一个人影疾奔而来，分明是苏沐秋。我恍惚看见叶修在人间最后的时刻，是笑了的。

    苏沐秋看着他被光芒吞没，停住了脚步，忽然放声大哭起来，那样绝望，那样悲哀，恰似上一世的叶修抱着苏沐秋的尸身痛哭时的情景。只是这一次，叶修再不可能轮回，苏沐秋也不可能与他相遇，即使只是短短的二十六年。

    我不知晓后来是谁告诉苏沐秋这一切，只知他知道了这万年始末后，毅然决然升了仙去了。我也不再有什么挂念，不久也上了登仙台，被仙界大门吞没那一刹那，我想，我这一生，记忆里除了叶修，究竟还剩余多少？可我却又想，我这样爱他爱了一世，是不后悔的。

    于是初入仙界的我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，只感觉有一滴水划过脸颊，我知晓自己大约是哭了。

    我为什么……要哭呢，不是已经成仙了吗？

    是因为……叶修吗？

    叶修，叶修……

    叶修……那是谁？

 

END

 

【文末碎碎念】

我真的谢谢大家能忍着我的渣文笔看完……第一次在短篇里尝试这样完整也比较大的构架……请不要大意的批评指正吧

 @星汌 谢谢妹子帮忙打的文！！！！在此疯狂感谢你！

真的很想写出那种天命注定的无力感了Orz写完自己看了一遍才发现其实很辣鸡umm